“那小子死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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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都三天了,刚才还叫唤呢,王头儿,别看他年纪轻轻,我就没见过比他还能熬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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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再加点料,孙府的人来说了,天亮前他必须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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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得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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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暗中依稀有两个人交谈的声音。
李长坤躺在一个封闭的匣床中,手脚身躯被紧紧缚住,身下是密密麻麻的铁钉。让他不得不用尽全身的力量紧绷着身体,不然就是铁钉入体的痛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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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谁能够长时间紧绷着身体,更何况蚊虫、臭虫的叮咬,密闭黑暗的恐惧,时间一长必然精神崩溃,不死也疯。
然而李长坤并没有死去,反倒在绝境之下,激发了前世记忆,像破冻的大河一样,无数记忆碎片一遍遍冲刷、翻滚在李长坤的识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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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终于还是失败了吗?”李长坤呻吟一声,思绪悠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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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不可数的从前,他是小南天界中最顶尖的存在之一,纵横万载,称霸一域,尊号为玉成道君,但是在冲击道君更高的境界时候,遭遇到了可耻的叛卖和算计,最终功败垂成,万载的修为和不灭的法体灰飞湮灭,只余下一点本性明光遁入混沌乱流中,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轮回,第几生再世,虽然记忆零碎,但好歹是活过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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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世他仍叫李长坤,北江州高陆郡安丰县的一个小农出身,父亲早年害痨病死了,去岁因为缴不上捐税,被县衙派来催科的官差逼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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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今年恰好十七岁,因为上月喝止了高陆孙家少爷、孙大胜当街掳掠民女的罪行,被孙家指使县衙胡乱寻了个由头把他拘进县衙。
在等候县令放告审理的这段日子里,他被刑房和牢子料理得不轻,但是没想到孙家竟然想要置他于死地!
苏醒过来的李长坤,感受着难耐的痛楚和无力的身体,心中不由暗叹:“没有一丝力量,难怪被人如此炮制。”
外面传来打开牢门的声音,李长坤的心头一动,自己脱困的机会就要到来了。
牢子打开匣床,搬着一袋沙土就要往李长坤的胸上放。
这是牢里料理犯人的恶毒手段之一,沉重的沙土堆在胸脯上,犯人不断呼出气,却又难以吸入气,折腾一夜方才能咽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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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李家小子啊,冤有头债有主,下去了别找我麻烦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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牢子嘴里念念有词,微弱如豆的灯光下,忽然与李长坤明亮的双眸对了个正着。
“天魔瞳!”
这是李长坤目前唯一能够施展的术法了,代价十分惨重,浑身难以动弹的情况下,只能咬破舌头,以自身精血为引,以神气为用,起了一丝迷惑神智的作用。
只见那牢子目光呆滞,动作一缓,不由自主地将脖子往李长坤的嘴边凑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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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磨蹭个什么?动作快些。”牢头站在外面,低声喝道。一盏油灯的光亮照不见三步,他根本看不清牢内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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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咕噜咕噜。”
牢内传来牛饮声,让牢头本能地察觉到一丝不妥的气息,正待张嘴呼唤时,黑暗中一张苍白含笑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,嘴角的黑血散发出血腥的味道。
良久,王牢头软趴趴倒下。
“呸!真踏马的臭。”李长坤低声自语,“微弱到几乎无用的力量,不过逃出这里,却是够用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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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,乃一身之精粹所在,乃至阳、生命、力量之象,在许多左道人手中,有不可思议妙用。在这个灵气匮乏的世界中,李长坤一时难以从别处觅来力量的补充,不得不使用血神宗的红莲血海经,吸尽三人血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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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长坤的动作,早就被其他囚室的人发觉,这些在死牢中苟延残喘的罪囚,将镣铐砸得哐哐作响,嘴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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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呵呵,本座这就放你们出去。”
安丰县彻底陷入了混乱。
县牢中一把大火,将里面关着的百余大小罪囚尽数放了出来,大部分罪囚懵然不知所措地四处奔逃,加剧了混乱,藏在其中的恶人则到处放火杀人。
暗夜是最好的掩护,三班拢共不过百人,哪里弹压得下?城东刚扑灭了火头,城西又报大火燃起,城北有人破门而出,还没来得及组织人手去缉捕,县衙又进了贼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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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长坤站在城中最高的歇花楼上,望着满城的大火,发出得意的大笑。
楼中的地板上趴着一个光溜溜的胖子,胖子一身肥肉随着话语颤颤发抖:“好汉……不……不是我,我们无冤无仇……都是上头的意思……”
“哦?”细长的人影从他身上跳过,李长坤饶有趣味地问道,“罗吏目,罗老爷,什么上头?”
“那个……那个孙家的帖子……县丞江老爷、胡县令他们做的决定,汤师爷传的话……还有……还有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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胖子突然间从地上一跃而起,抄起床头的短刀扑向李长坤的后背:“你去死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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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长坤身形一动,避开了这一击,然后舒手揽过罗吏目肥胖的躯体,按在屋中的小桌上。
“勇气可嘉,勇气可嘉,不愧是咱们安丰县有名的罗老爷,”李长坤啧啧赞叹,“可不能让你轻易死了呢,那简直是玷污了罗老爷的威名,你说是不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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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明时分,在城中各坊各族的一齐努力下,终于将蔓延了小半座城的大火扑灭下来,逃出县牢的罪囚有小半也陆续被系送回衙门,但依然有许多罪囚消失了踪影,从此杳无音讯。
胡县令和江县丞坐在大堂之上,均是手足冰冷,举止失措。这是他们当官几十年来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,不由十分愤怒不已。
官年止事来,这已十怒,是坐他足手之情。当,第上不冷几分们举遇十堂是不到次愤失这种冰丞均大措一由在。
“他们怎么敢这样!怎么敢这样!怎么不好好呆在牢里待死,居然逃出来作乱!”
“丧心病狂!丧心病狂!到底是谁干的?”江县丞沙哑着嗓子,平日的威仪半分无存,“仵作验看过了,那十三具尸体都是脖颈为人牙咬破,吸尽全身血液,胡兄,烧了半座城,我们盖不住了啊。”
胡县令面色苍白:“邪魔作乱,快马上报郡城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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