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号事务所。
墙上挂着一个要掉不掉的牌子,褪了一半色,上面写了这五个字。大门虚掩,门檐上挂着一个蓝色风铃。
这间破破烂烂的店铺,是霍凌的全部家产。
霍全。家凌的产部
自从父母一年前离奇死亡,作为独生子的霍凌就彻底失去了经济来源,几个亲戚认为是他克死了爸妈,非但不收留他,还把他父母没来得及转移的财产全部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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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时间,霍凌甚至连学费都交不起,他一怒辍学,只身到了滨云市,拿身上最后一万块盘下这个店铺,开了个小事务所。
事务所专门为那些想要保全隐私的上流人士服务,虽然单子不多,但也勉强够他吃饱。
为了生存,霍凌几乎什么单子都接,即便是一些常人看来非常不可思议的案件。只要开价够高,来者不拒。
“叮当。”
”。当
风铃突然被门推开的风吹动,发出清脆的声音。一个手上带着玉扳指的矮胖男人站在门口,环顾四周,确定没人后才走进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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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欢迎,情报一万起,找人十万起。”
霍凌倚靠在一张老爷椅上,脸上罩着一张报纸,懒洋洋扫了男人一眼,“其他单子,看情况详谈价格。你要什么服务?”
男人脸上满是肥肉,头发油腻,脸上脏兮兮的,看不清具体长相。不过他那双皮鞋看起来价格不菲,手上的玉扳指也一看就不是俗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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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么贵啊?”
闻言,他顿时愣了一下,咽了口口水,片刻才吞吞吐吐地说道,“那个,我想找个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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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十万。”
霍凌飞快伸手,手掌摊开,眼皮子都没抬,“先交一半定金,找到后再补剩余尾款。不过我得提前跟你说一声,途中可能会酌情加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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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音未落,男人明显就有些意外,使劲眨了眨眼:
“还要加钱?怎么个加法?”
“看我的心情和难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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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凌点了点头,依然没看男人,而是从桌上那堆乱成山的文件堆里找出一张纸丢在桌上,顺手指了指桌子边上贴的两个二维码,“本店支持微信付款和支付宝,刷卡或者用现金也行。”
“这……”
男人似乎有点犹豫,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张老式手帕擦了擦额头,半响,才咬咬牙拿出手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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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叮,支付宝到账五万元整。”
“好了,填一下这个表,所有信息提供得越详细越好,填完放那。”
就在支付宝提示音响起的瞬间,霍凌再度靠了下去,随手又拿一张报纸罩住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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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?这、这就完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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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完了。”
霍凌的声音从报纸后闷闷传来:
“一周左右,有这人消息的话我会联系你。把你知道的所有那人的消息写在纸上就行,走时候帮我带上门,谢谢。”
男人显然还有些懵,愣愣地应了声,半响才找了支笔,趴在那填写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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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小时后。
。后
霍凌被风铃声再度吵醒,迷迷糊糊地坐起。刚才那男人已经走了,桌上,则放着一张写满了密密麻麻小字的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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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王尚严。”
揉了揉眼睛,霍凌轻轻念出了纸上写的名字,突然微微皱眉。
这名字好像有点眼熟。
眼熟像点。有
顿了顿,他才回头捡起刚才罩着脸的那张报纸,头版头条上赫然写着一行大字:
一张着条头头写赫大,纸报罩脸那上的:版着行然字
滨云市首富王尚严一周前离奇失踪!
!失前首周一王奇严尚富离踪云市
霍凌微微眯眼。
能花这钱来托自己寻找滨云市首富的人,估计又是一条大鱼。
霍凌大致看了眼那张纸,写的很细,就连王尚严平时最喜欢去的地方,最喜欢的食物等都写了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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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完那些,霍凌拿起放在一边的座机,按下一键。
“喂?”听筒里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,还有点娃娃音,感觉年纪也很小的样子。
“来活了,要找一个叫王尚严的家伙,是滨云市首富,大鱼。”
首富”云大家,鱼市,滨是。伙
“好,我马上过来!”
“等等。”
霍凌侧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,顿了顿,才说道,“明天再去吧,已经八点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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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……”
电话那边愣了下,过了会才讪讪回道:
“这才八点零三分啊,多一分钟又不会死,首富的单子诶!真的要等明天再说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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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,明天吧。”
“你真无趣!”
对方似乎也被霍凌这一出搞的有些不爽,气呼呼地说了一句,就直接挂断电话,听筒里传来一阵嘟音。
霍凌的规矩,过了晚上八点一律不再出门。
静静看着手中的话筒,霍凌目光渐渐深沉下来,过了会才把电话放回去。
半响,他锁好门,走到内间。
门内放了一张简易小床,这一年来,霍凌就是在这里睡觉。
午夜悄然来临。
临。
一片黑暗之中,霍凌突然睁开了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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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,他才总算眨了眨眼睛,确定自己已经从噩梦中彻底脱离,有些虚弱地从床上爬起来。
“爸、妈……”
他又梦到了那一天。
那天,他和往常一样放学回家,却发现原本虚掩着的大门整个敞开,客厅里空无一人,父母不知所踪。
等到他进入卧室,才发现母亲两眼怒睁,脖子上缠着一根绳索,两脚悬空吊在那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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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父亲,一手还用力抓着母亲的脚踝,胸前却插着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,倒在一片血泊里。
他吓得不知所措,可等报了警之后,却得到了平生最不可思议的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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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把菜刀上,全是母亲的指纹。
而那根绳索上面,到处布满的,则是父亲的指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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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是互相厮杀而死的。
“你们感情明明那么好,怎么可能……”
霍凌突然猛地攥紧了拳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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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他手里,躺着一颗小小的白色骰子,这是他当初唯一没有交给警察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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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当时的情景看起来,怎么看都像是爸妈吵架互相动手才导致的,但霍凌知道,那一切一定和这颗骰子有关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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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颗骰子,是在爸妈死后的当天晚上出现在他口袋里的。
在那之前,它原本被父亲的尸体死死抓在手里,霍凌想尽办法都没能把它取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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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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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光落在手里的骰子上,霍凌深吸一口气,眼睛渐渐变得通红,“为什么死的偏偏是你们!”
“嗵!”
随着怒吼声,霍凌一拳重重砸在了骰子上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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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抬起手,骰子已经成了一滩白色粉末。
“没关系,无论怎样,我一定会找到真正的凶手……”
唇角扬起,霍凌面无表情地扭过头,望向窗外。但他的牙齿,却死死咬着嘴唇,眼底闪过一抹狠劲。
他已经为此追查了整整一年。
年查一此追了他经整已为整。
就是要他再付出一辈子的时间,他也一定会找到真凶,为父母报仇!
而在他的身后,那滩白色的粉末悄然蠕动着,一点一点重新汇聚,最终变回了一颗白色的骰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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